我和我的祖国
宁夏煤业 纳贞
那年,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,为了生计,携家带口,穿过遍野的石堆,进入了这座深山。这条不长的山路,他们整整走了一天,到达山上的时候,脚上已经开了裂。这是爷爷第一次来到汝箕沟煤矿,尽管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,但是眼前的空旷荒凉还是有些超出了爷爷的想象。不过能够成为一名煤矿工人,养活一家老小,爷爷还是感到十分欣慰。
1958年的汝箕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煤矿,与其说是煤矿,更不如说是一个小煤窑。那年代还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设备,更没有先进的开采设施。人们只能钻进狭窄的矿井通道,一锹一锹将煤挖出,然后再装进柳条编织的筐子里慢慢背出来。
矿道很矮,将煤装进背篓后,就没有办法再直立出来,只能勾着腰,双手扶地爬出来,经过常年的紧勒,肩膀上形成了两条深深的血印子。后来行道越来越深,越来越宽,就改用翻斗车,推煤出来。那时所有的采矿作业,只能依靠人力一点一点进行,效率很低。矿工们唯一的安全措施,是一个用柳条编织的安全帽,帽子上有一个可以充电的矿灯,下班以后就将矿灯拆下集中到充电处充电。
爷爷那辈人开采出来的煤,运出深山就更加困难。那个时候,路不成路,也没有车辆运输,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驴车或者马车将煤运出深山。每隔一段山路就能看见驴车的身影,驴车拉煤也是当时一道独特的风景。只是过程十分艰辛,驴子走得慢,一个人通过驴车将煤运出这段山路大概需要三天时间,累了就找地方休息一会,山路的崎岖加上驴车的颠簸,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。
那是一个发展缓慢的年代,更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。每家每户都是按照人头份额领取粮食,经常吃不饱饿肚子。奶奶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,看着辛辛苦苦上班的爷爷,为了一家人的口粮费劲了心思。粮食太少,就把榆树叶子摘下来,洗干净,和在面里,烙成饼;没有菜,就从山里采摘各种野菜;衣服打满补丁,一件衣服,几个孩子轮流着穿,鞋子破的露出了脚趾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刚到矿上的时候,爷爷一家人都挤住用青砖垒砌而成的窑洞里,窑洞是爷爷成为矿工以后,矿上给分配的。里面虽然只有几件破旧的木制家具,但是能够遮风避雨,已经是爷爷奶奶最欣慰的事情了。后来爷爷一家人搬出了窑洞,住进了自己盖的土坯房里。等孩子们越长越大,生活也逐渐变好起来。
1980年,父亲通过招工成为了一名煤矿工人。那时的汝箕沟煤矿已经初具规模了,矿井行道已经由原来的木头支架改为了钢铁支架,采矿挖煤也不再是全靠人工而是加入了一些现代化的机械设施。
父亲回忆说,参加工作他只有18岁,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,父亲每天来回都要走两个小时以上的路程。这时矿道已经足够高了,父亲不必再像爷爷那样,勾着腰爬进爬出了,只是还要步行走到工作面。开采出来的煤,会通过一个长长的矿车运出矿井,不需要再依靠人力将煤背出。矿车是由一个电机车头带着很多个车斗,像一条长长的黑色巨蟒一般,伴随着轰鸣声不停地穿梭在矿井之中。
父亲说每次进入矿井前,都会经过一次严格地“验身”,整齐划一的蓝色工装、胶靴、安全帽缺一不可,工作安全系数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。每天下班洗漱干净以后,换上整洁的衣服,回到家吃上奶奶做的可口饭菜,就是最幸福充实的一刻。说这些话的时候,爸爸的眼角已经泛起了微微泪光。
那时,家里也已经住进了单位分配的简易楼房里,空间宽敞了许多,环境也变得舒适起来,最主要的是不用再饿肚子,能吃口饱饭了。岁月如梭,转眼父亲已经工作了八年,成为一名熟练的煤矿工人。此时的山路已经是水泥铺成的山路了。山路打通后,运煤工作就变得容易了许多。驴车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,取而代之的是大型重卡。
1988年,父亲和母亲相爱结婚了,次年有了我。婚后父母就搬到了离爷爷奶奶不远的简易楼里,每家每户都有两层。小时候,我总喜欢在自己家的楼梯上跑上跑下,玩得不亦乐乎。母亲是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,整天不是围着孩子转,就是围着灶台转,而父亲就安心工作养家。
记忆中的父亲,每天早出晚归,感觉总是去一个神秘的地方。母亲告诉我,他是一名煤矿工人。而煤矿工人是干什么的,小小的我也不懂,只知道每次开工资的时候,都会给我买好吃的。最初父亲的工资只有七八十块钱,那时的物价不高,这工资养活一家三口已经足够。
后来父亲的工资一年比一年高,已经从最初的几十块,涨到了后来的几千块。父亲常说,他虽然没有当过兵,但他也像爷爷一样拥有吃苦耐劳的精神。也许是责任,也许是传承,让他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大半生。
2012年,父亲获得“汝箕沟煤矿优秀员工”荣誉称号。接过荣誉证书,父亲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。他是个不善言语的老实人,工作了几十年,这一纸荣誉是对他辛苦工作的最大认可。
2018年,父亲正式退休。工作的三十八年中,他更换了好几个工作岗位,见证了汝箕沟煤矿的变迁。看着越来越先进的采矿设备,看着越来越现代化的的机械设施,看着进入煤矿工作的年轻人越来越有文化,爸爸说他身上的自豪感也越来越强烈。如今的父亲过上了养养花、喝喝茶的悠闲生活,偶尔还会怀念起那段在煤矿生活的日子。
2012年,我大学毕业回到宁夏,正值宁煤集团招工之际,爸妈强烈要求我去报名参加。我的内心是拒绝的,爷爷是矿工,爸爸还是矿工,难道我还要为煤炭事业贡献我的青春吗?但我还是参加了集团公司招工考试,成为了宁煤集团的一份子。唯一不同的是,我不再是一名煤矿工人,而是成为煤化工的一员。
经过为期一年的培训,2014年7月,我第一次坐上了去宁东的大巴。这时的我紧张而又兴奋,满脑子憧憬着来到宁东的景象。
宁东对于我是陌生的,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道听途说,只知道是一个很大的能源基地。下了大巴那一刻,这个神秘的地方终于揭开了面纱。这个位于灵武的小镇比我想象的要热闹,步行街、商场、超市、电影院应有尽有,可以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吧!比我早上班几年的同事说,以前的宁东可没有这么繁华,建设初期只有一些平房门面的小饭馆,人们下班了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去的地方,就呆在各自的宿舍里休息,生活多少有些单调。如今,在煤化工企业的发展带动下,职工下班了有很多娱乐活动,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了。
记得上班第一天,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进了烯烃公司的北大门,走进了动力一车间的集控室。集控室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电脑,上面就是厂房内所有设备的监控系统,同事们正坐在电脑前,认真地监控着设备的运行情况,对讲机里时不时会传出对话的声音。随后,同事又带领我们几个新来的人员参观了厂房,大概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,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却还是感到莫名害怕。不过我很快就克服了自己的恐惧,悄悄地告诉自己,要尽早融入到这样的工作环境中,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操作工。
几个月后,我通过了公司的转正考试,成为一名汽机外操工。我每天按时巡检,巡检回来就坐在盘前跟师傅学习工艺流程、系统知识。现场设备以及阀门大多数都是自动控制,已经很大程度解放了人的劳动力,只是当设备出现问题时候,还需要拎起扳手,拿起螺丝刀,认认真真地对设备彻底检修一番。
2015年底,我跟随一部分同事被调配到了更大的煤制油公司。煤制油是宁煤集团斥巨资建造而成,也是国家战略储备的重要项目。能够来到这样的单位工作,为自己的祖国贡献一份微薄之力,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当我初次置身于煤制油的现场内,纵横交错的管道、高低有致的管廊、形状各异的设备,让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。这座矗立在西北大地上的钢铁森林带给了我们太多的震撼。煤制油项目占地面积560.92万平方米,概算总投资550亿元,每年转化煤炭2046万吨。项目动静设备1.3万台,仪表设备11万台,电气,仪表电缆1.8万公里,相当于目前我国高铁的运营里程数。煤制油项目还承担了国家37项重大技术,装备及材料的国产化任务,打破了国外对煤制油化工核心技术的长期垄断。这些直击人心的数据,如果不是亲临煤制油的现场,是很难想象有多么壮观!
2016年7月,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煤制油项目现场时,提出了“社会主义是干出来的”伟大号召。作为新时代的煤化工人,我们更应该学习老一辈人吃苦耐劳的精神,撸起袖子加油干,把胜利的火炬继续传递,把不屈的精神延续下去。
我们三辈人的青春都贡献给了祖国的煤炭事业,见证了最初的一个个小煤窑,演变成一座座大型规模的煤矿;见证了今天煤炭深加工和煤化工产业的快速崛起,这是无数人共同努力奋斗的结果。像我们这样的三代人,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有千千万万,为了同一个信念,同一份执着,用了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,坚守着同一份事业。正是由于这份坚守,祖国才有了今天的辉煌成就。我想,这份坚守还将延续下去,未来的祖国必定会更加繁荣富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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